——莉莲·史密思《旅行》
1。一种受伤的雏燕
啊,上帝!无法述说的痛苦!我失去了灵魂,我怎样生存!
——勃朗特《呼啸山庄》刚过梅雨季节,校园林荫道上便飘起了女孩子五颜六色的彩裙。
杜雯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她的英语老师康直川的家走去。
……淡淡的夜暮笼罩了康直川家的窗棂,窗玻璃映现出别家闪烁的灯光,传来了别家欢乐的笑声。康直川感到这间凌乱的房子是何等的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他心里一阵躁动,一种苦涩的东西鲠在喉头。康直川没料到命运在他45岁时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的妻子跟人跑了,留给他一个无人情味的儿子。儿子考上了大学,从此这种勉强维持的父子关系就剩下一个金钱关系了;完了!周围的人以一种嘲讽的目光瞧着他,他多么想重新组织一个新的家庭啊,但一想起儿子那古怪的椰榆的目光,康直川便心灰意懒。
能抗拒寂寞的,不是神灵便是魔鬼。
在一次放映录像《第四十一》时,康直川认识了他的学生杜雯,并给她做了很好的俄语翻译。从此,姑娘那颀长白了的颈项,那黑亮如潭的眸子,便在康直川寂寞的心灵里撩拨起微妙的涟漪。康直川下决心摈弃交际,自爱自怜,将自我封闭起来。今天,这个洋溢着青春情韵的女孩却隐隐地唤起了沉睡在他生命深处的东西。
“笃笃笃,”有人轻轻叩门。
“喔,是杜雯!”康直川喜出望外。
“老师,我来还那天借的杂志。”杜雯矜持地立在门口,在这以前她曾偕同几个女同学来这儿找一些需要的书。今天,她穿着红毛衣,套了一条黑呢格子裙,真是(漂亮)!
“快请进啊,我的屋子太乱,啊啊,我们一块来欣赏夕阳吧。”康直川热情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装着像长辈一样扳着姑娘的肩走到窗前。
残阳如画!
杜霎感到老师的手异样的沉。
“老师,你喜欢看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康直川苦笑一声,颓然坐在凳子上,“人生一场大悲剧呀!你看我如今妻离子散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
凄清的暮秋黄昏,引发了少女纯洁的同情心。他看到杜雯的大眼睛里泪汪汪的,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泪花。
“你别哭,小杜。”他的声音干涩,手乱抖着。
最后一丝夕阳也收敛了,杜雯的一呼一吸像带电的导索使康直川心惊r跳,一种欲念在急剧膨胀,它要顶破他的脑颅,挤碎他的胸膛。
“小杜!”猝然,康直川嚎叫一声扑上去,把沉思中的姑娘死死搂住“黑眼睛,黑眼睛的宝贝呃!”
世界一片昏黑。
他跪在黑格裙下,什么诅咒自己的话都说了,杜雯踉踉跄跄地走了!
风平浪静,一如既往。
那天的黄昏也幼稚、害羞地守口如瓶。
康直川独自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咀嚼鸦片似地细细回味那一次惊心的快感。黑黑的心底摹地升起一股得意的欲火。
不要命的赌徒!又是一幕践踏鲜花的丑剧。
英语磁带按永无变化的节律转动着。盛琴琴照着课本认真地听,轻轻地念。
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放肆地打量着她。
康直川给她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咖啡,真香!她慢慢地呷着。
录音机的声音变得冗长模糊,一个个字母像蝌蚪似的在空中飘荡。盛琴琴感到好困呀!她倒下睡着了。
一只苍蝇贪婪地爬在她身上。
她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恶梦、一只魔爪伸向她,她在旷野上赤l地奔跑,无处藏身。
盛琴琴挣扎着坐起来,她惊恐地环顾着昏黄的灯光下y森森,透着寒光的房间。红色的上衣扔在床上,褐色的沙发上康直川穿了件毛衣捧着茶杯看着她,目光y沉。她顿时明白了一切,像受惊般抓起枕头向康直川扔了过去。
康直川脸上带着近乎冷漠的笑,他盯着盛琴琴的脸庞,身子剧烈地抽搐着。片刻盛琴琴抬起头,一声不吭地从桌子上抓,悄无声息地走了。
又是一个没有回音的山谷。
然而命运却不饶恕任何一个人,魔鬼和羊羔都有一个既定的结局。
“下一个,盛琴琴。”科管系每年要对学生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
盛琴琴穿着黑绿的短裙怯怯地走了进来。“躺下”她迟缓地躺下,眼睛盯着大夫。
突然,盛琴琴看见一道惊愕的目光从大夫的镜片后s出。她一阵颤栗,心房猛然地跳起来。
“什么!怀孕!”辅导员惊得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
盛琴琴木然地坐着,眼睛茫然地盯着什么,慢慢她开始抽泣。
一切都被揭开了,包括污秽和伤痕。
康直川没有料到。
盛琴琴在月光的鞭答和良心的压抑下,在校园里消失了。
杜雯在学校里韬光养晦,含泪装欢,毕业后她自愿去了西藏。
有人可怜这一对受伤的雏燕。
世人无疑会谴责丑恶和暴力,但却未必认真教育天真和好奇。
洁白的颜色多好看啊!但只有在成熟的映衬下才显得圣洁。
2。少女日记
这一切都已过去……我的童贞不再存在了;或者说,它已经死亡,虽然我还为了复仇而勉强活着。
——圣奥古斯丁12月17日我遇到了魔鬼,我请他放过我,但他是魔鬼,魔鬼听不懂人的话。
12月19日吃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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