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智和宣传部长黄劲、姚凯歌等人来到报社家属院的时候,整个院子里已是人山人海,看他们那些朴实的面孔,就知道是社会上那些最普通的百姓。郝智从走进巷道时开始,就注意寻找着按廖菁的要求送的那个纯白的大花圈,但这里的花圈实在是太多了,从巷里到院子粗粗算来足有百十来个,怎么也找不到。
一身黑衣的温彩屏表情哀恸地把他们领到灵棚前,在低沉的哀乐声中,追悼会开始了。大家对着张汉铭那张年轻而刚毅的遗像,毕恭毕敬地三鞠躬后,他的儿子用颤抖的童音读了“爸爸,我不让你走”的文章,大概算是祭文了。孩子的感情最真诚,在哭泣中对爸爸真诚的挽留之声,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个悼念的群众,顿时院里院外哭声一片,有许多人甚至泣不成声地晕倒在地上。郝智在孩子念完文章后,出人意料地径直走到话筒前,低沉地说:“站在这里,看着自发前来参加追悼张汉铭同志的这些普通百姓,我想起了毛泽东同志著名的篇章《为人民服务》。人总是要死的,有的人死了重于泰山,张汉铭同志为了揭露黑暗和腐败而死,他的死比泰山还重。”郝智充满激情地讲到,对于那些破坏市场经济秩序、无视党纪国法、腐败堕落的不法分子,我们党从来就旗帜鲜明地进行惩治,不管是谁,发现问题,一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养j。
会后,温彩屏把各位领导一一介绍给张汉铭的妻子和儿子。这是位个头较矮、身体消瘦的女人,如果说丈夫是一座山的话,她就是山上的一颗草。郝智这样想着和她握了手,说了请节哀后,询问她有什么要求,尽管给组织提出来。女人瞪着流干了眼泪的红眼睛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早点抓住杀人犯。
按照郝智的指示,张汉铭追悼大会的消息发在《路山日报》的头版,自然郝智的讲话成为这则消息的重点内容。
在几天后召开的地区领导班子民主生活会上,郝智非常深刻地检讨了自己到路山的几年中,在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忽视市场经济秩序建设和惩治腐败的问题。他表示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兼而顾之,像小平同志说的那样,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严肃的会议里,他感觉到班子里的大多数人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态,但姜和平的表情有些怪异。
四十六
电厂建设项目一确定,大华集团公司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准备工作。在搞设计、定设备、设立筹建机构的同时,该公司已在路山租赁了一个宾馆,设计代表、项目经理和一些工作人员都进入到各自工作状态中。比起人家来,路山方面的动作显得非常迟缓,大华公司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于是今天一个传真,明天一个急件,要求路山方面尽快解决道路、水电和土地征用、林业砍伐等具体问题,以确保工程的顺利开工。
事实上,路山地区早为电厂的顺利上马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这两个月来,仅郝智就亲自召开了三次协调会议,还五次到工地现场办公。其它的事情都还好说,最关键的是征用土地和水库移民,这两个核心问题之复杂程度,让郝智感到棘手。
电厂选址在永川县禾塔镇榆树峁村内,也就是永川县几年前准备私自进行开发的那块土地。多年前,这片叫做榆树滩的土地上,有一些自家地不够种或者是经济力量较强的村民,随便走进来,打几眼水井,开发了几亩零星的小块地,大部分土地处于无限期的荒芜状态。遇到天气好、降雨多的年份,这里长满荒草,附近村民赶着一群群白云般的羊只进来悠闲地放牧,颇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思。连续几年大旱后,这里则赤黄一片,瘦弱的羊只也没有白云般美丽,只是疯狂啃起草根,本能地维持生命。
禾塔镇的青年治山营成立后,起先也不把这块地放在眼里,而是围绕禾塔周围的土地进行征山治水。进入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禾塔镇的煤炭开采逐渐形成了规模,为了加快煤炭运输速度,镇里贷款新修了一条横穿榆树滩的公路,方便了运输,也拉近了禾塔与路山城的距离,人们这时才发现榆树滩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那时,潘东方还是禾塔镇的党委书记,他指示营长梁诠山把青年营转移到这里来治理。于是,梁诠山亲自带上青年营的后生们,风餐露宿地驻扎在榆树滩里。因为没有什么具体治理目标,大家就在荒漠里不停地种树,路山城和永川县的干部职工每年春秋两季也来这里义务植树。如此花费功夫,也许是感动了老天爷,那几年风调雨顺的,林草生长郁郁葱葱的,榆树滩简直变成了小草原。过了五六年,连续发生的干旱加上一种叫杨树白蛾的虫灾大肆横行,树木逐渐开始变黄,还在小范围里出现了枯死。找来专家会诊,林业专家的答案是当初选择树种不当,是引起病虫害的主要原因;草原专家说承载过重,使还没有稳定的草原开始退化;而水利专家则说,这是不尊重自然规律带来的恶果,因为当初林草发展时没有考虑当地的水资源状况,大量植树造林加大了水资源的浪费,使林草成为“抽水机”,攫取了地下水资源。众说纷纭中,精明的梁少华找到已做了县长的潘东方,说自己有个万全之策,现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在搞开发区建设,我们也抓住机遇把榆树滩划为县级开发区,由黄土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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