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甩甩头,从行李上站起,她向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听自己的鞋跟哒哒地响,更将心头的那点寂寞放大。到了院子,东窗下芍药花栏里怒放的几十朵粉红让她蓦地停下,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颜色,开得热热闹闹的,总算让她低落的心情好了些。
她拉着行李走到花栏旁,怔怔地看着。
曾经有个男子在这里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朵粉色的芍药笑着递给她,高大英俊,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后来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个时刻吧,黄土垄里,庄稼田中,摆不脱甩不掉的单调枯燥的生活,一朵粉色的鲜花给她晃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劳累,没有恐惧,她不再是一个牛马一样c劳的女人,而是满心欢喜地在这个青春将逝的年岁里憧憬着有个男子爱自己。
能够跟一个男子相爱,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即使只是憧憬着……
她伸手摘下一朵芍药,两只手拖着行李,自己想了想,就把花挂在耳朵上,才转身从花栏前面走开。她翻出钥匙,开了沉重厚实的铁皮门,久未通风的走廊带着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面而来。在东西两个屋门边犹豫了一会儿,她伸手推开西屋,空荡荡的屋子,原本立在地上的椅子柜子都空了,只有炕梢装被褥的老旧炕几还在原处,炕几下,那人曾在此处躺了半个月……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19)
她用力把行李抬到炕上,解开外面的塑料,扯出被褥叠成长条形,伸手拉开炕几的门打算把被褥放进去,原本破烂得总是关不牢的门一拉之下竟然打不开,她心中纳闷,再用力,仍然没开,仔细一看,门把手的两个圆钮上竟然拴着一条细细的皮筋!
她觉得奇怪,当时全家搬走时,这个炕几因为太破了卖不出去,就扔在炕梢没人理,是谁在这里拴了一条皮筋啊?
她拉掉皮筋打开炕几,抱着被褥正要放进去,不想抬眼间,见炕几左边角落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纸盒和一封信!
这是哪里来的?
满心疑惑地放下被褥,她拿过信,打开信纸正要看,就听见房子外有脚步响,她没来得及把东西收好,见崔三婶已背着一袋子米走了进来。乡下地方,乡民进出邻舍家里都不打招呼,崔三婶也不例外,她在走廊里笑着对望舒说:“望舒,我把米给你背来了。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拿点儿油。今年花生收了不少,我榨了半缸,等会儿你跟我到我家,我送你一罐子。”
望舒忙道谢,自己把耳朵上的芍药花摘下来,随手放在炕沿上,欠身要走出去,崔三婶已经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望舒身边的东西,她对那空白的信封没有留意,只看见了望舒旁边的那个盒子,盯着打量一会儿,高兴地笑着道:“望舒,你也买了个手机啊?”
望舒听了,狐疑地捡起纸盒,看上面果然有个手机的图形,她想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解释,又不想提起旧事,只笑了笑,没回答。
“你说现在手机真是便宜啊,你三叔出去给加油站打工,就这么几个月的工夫,他看着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他也跟着得瑟,上个月也买了一个……”
“三叔买这东西有啥用啊?”望舒被三婶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显摆的口气逗笑了,自己伸手把旁边的小小盒子拿在手里,看着上画的那只漂亮的紫色手机,有点儿发呆。
“就是显摆呗,人家有,他也想有。开始的时候天天用手机给我打电话,就问我吃了啥,被我一通损他,我吃啥还用打电话问哦,老了还不知道节省钱!”崔三婶说到这里,指着望舒手里的手机道,“你咋不拿出来充上电啊?”
望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不太会用这东西呢。”
“简单,你现在c上电,我教你。”崔三婶从自家老公那里学会了,这时候听说望舒这样读过书的人都不会这新潮玩意儿,就很是得意,神情跃跃欲试地要教望舒如何使用。
望舒看着三婶的神气,笑着走过去c上电,三婶已经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一边伸手按着按钮,一边对望舒笑道:“你这个比你三叔那个好,你三叔那个像个砖头块,你看你这个多轻多薄啊,颜色也好看,你花了不少钱吧?”
望舒“呃”了一声,后来轻声踌躇道:“不知道,是别人送的。”
崔三婶听了,打量了望舒两眼,见她雪白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会意地不再接着问,只道:“按这个,然后按这个,就能记号码,能查号码,你选这个,就能发短信……”
望舒静静地听着,看崔三婶演示,心里暗暗记着。在查号码的地方,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三组电话号码来,心中不由得一动,对三婶道:“我会了,谢谢三婶。你背了一袋子米过来,我还没谢谢你呢!”
“谢啥,你家的地都让我种着,谢来谢去就谢个没头了。”崔三婶笑着,把手机递回给望舒,起身道,“望舒,你这猛地回来,缺东少西的,不嫌弃就到我家搭伙吧,柴米油盐都是现成的,省得你买了。站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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