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一块走吧,你顺道再去我家拿点儿油。我刚才碰到崔胖子,你们搬走了一年,一点儿音信没有,大伙都挺惦记你的呢。”
望舒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她跟着崔三婶出了家门,一路下山,在杂货铺前崔三婶记起家里j笼子没关,先跑回家了。
望舒只好一个人走进铺子里,崔胖子看见她进来,惊讶道:“望舒啥时候回来的?”
“哦,刚到家。”望舒笑着答。
“回来有事儿啊?”杂货铺里正打麻将的一个大爷问望舒。
“住几天就回省城找我大哥。”望舒一边买盐和卫生纸之类的日常用品,一边答。
离开一年,当初斜着眼看她的乡亲,竟然也跟她热络起来。
一年,看来真是不短的一段日子。
崔胖子开铺子的,特别多话,把叶家老小都问了个遍,还问望舒有没有打工,城里生活好不好过,菜多少钱一斤……望舒一一回答了,旁边搓麻将的几个老人又问起叶母,望舒正在答话,听崔胖子突然道:“望舒,以前你家住的那个劳改犯,你们搬走后还来过,你知道么?”
望舒一惊,她不擅长掩饰脸色,杂货铺里诸人看她刚才还神色如常,此时脸色雪白,眼睛里神情复杂,都想起当日刘二叔说的叶望舒跟那个劳改犯的丑事来,杂货铺突然就静了,只有崔胖子接着道:“来了三四趟呢,有两回还开了两辆车……”
“哪有那么多次,我就看见过两次,那两辆车停在望舒家大门外面……”旁边一人c嘴道。
崔胖子打断道:“你看见的是白天来的那两次。我住在这铺子里,那劳改犯半夜还来过两次,车灯把我晃醒了,我爬起来看见他的车开到了望舒家门口,至于他待了多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了,大半夜的我没那么大精神守着。好一阵他没下山,我就睡着了。”
望舒一直默不作声,铺子里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那个劳改犯这般那般,她有点儿待不住,拿着物品正要回家,后面门帘一响,崔三婶进来了。她在铺子外显然听见了众人的说话,这时伸手拉拉望舒的衣袖,望舒会意,跟着崔三婶出了铺子门,站在一处空地上,崔三婶停下对望舒道:“望舒,那个劳改犯确实来过,我也碰见过他几回。有一次他还跟我打听你们全家都去哪儿了呢……”
说到这里,崔三婶故意停了一下,瞄了一眼望舒的脸色,看见望舒怔着,神情不似平素随和,知道当初村里刘二叔说的传言是真的了,这望舒还真的跟那个劳改犯有事儿。
“他找我们做什么?”望舒躲开崔三婶的目光,嘴里问着话,这句问话却没有任何意义,心里已隐隐地知道他来是做什么。
“可能是想跟你们联系上吧。他第一次来,我是听人说的,大早上就来了,几个人跟着,开了两辆车呢。他在你家前院子后园子站了很长时间,我不是负责给你家看房子么,就赶过来看看,那劳改犯就问我你家人哪儿去了,我就实话实说搬去省城了,具体住哪儿我也不知道。”
望舒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连崔三婶住嘴不说了她也没注意到。
后来崔三婶又接着说:“第二次他没跟我说话。那天还下着小雨呢,他天快黑了才来,在你家站了一会儿,后来就到湖边去了,站在岸上,听说发呆到后半夜才走……”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五部分(21)
望舒低了头,很久没有抬起。
“望舒,你跟他真的处过朋友?”崔三婶小心翼翼地问。
望舒轻轻摇了一下头,后来她转过身,背对着崔三婶向家的方向走,边走边道:“三婶,我去山上有点儿事,一会儿再去你家跟你聊天。”
望舒脚步匆匆,拐到上山的路上,她没有回家,而是沿着小路,不由自主地走到湖边去了。
她站在岸上,看着眼前的绿水青山,心事重重里她胸口有点儿闷,不由得深深地吁了口气。
他曾经回到此地。他在雨中的傍晚重来旧地,是想念此地的故景,还是想念曾经的那个故人?
初夏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地包裹着她,暖乎乎的,可在她心里,这湖边似乎又下着细雨,细雨里他站在湖岸上,浑身湿透了,目光却定定地看着自己,移不开眼睛……
望舒心里一遍一遍地想,他夜半在这湖边徘徊,是想念自己么?这么大老远地回来几次,是……是来找自己了?其实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没有结局的一个邂逅,放不开,不过徒增痛苦罢了。
人坐下,向后躺在草地上,她深深地吸口气,再慢慢呼出来,阳光照在她脸上,周身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新鲜气息,这些气息跟记忆深处某个隐秘的时刻突然契合起来,那一个放纵的夜晚刹那间毫无预警地自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有些回忆是永恒的。就如眼前的这湖水,这小洲,和洲那边的水波澹澹,以及挡住目光的大青山,一年又一年,仿佛凝住了般地美丽。等到湖边人已老,这不变的青山绿水和当年那对夜雨里纠缠的青年男女却在回忆中永远美好着。
可惜人不能总是生活在回忆里,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才发现现实是这样丑陋,这样残酷无情,常常给没有防备的心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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