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刷地一声,抽出了他陌刀的刀鞘,塞在白尹的手里。
“用这个……去吧……我要听见他的哭声才能让他走……”
“……”
白尹不动,那一刻仿佛呆愣。
然而闻人夏却已然不依不饶,疯狂地捶打撕扯着对方的前胸。
“去啊!白景行!你是聋子么?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后果么?白景行你是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就算是全世界都背叛我,我知道你都不会……
对,就是那样打,你狠狠打,给我狠狠打,打死这个野种!
我好恨他,恨死他了,
野种,你今天记着,迟早有一天我要将我所受的屈辱,成百成千得还在你身上,我要让千万人为你的僭越而付出代价,我会让你活在这世间最卑微的地方,让你苟且着度日,永不安生!”
迟早有一天我要将我所受的屈辱,成百成千得还在你身上,我要让千万人为你的僭越而付出代价,我会让你活在这世间最卑微的地方,让你苟且着度日,永不安生!
这话说的真对。自从这句话从闻人夏的嘴巴里说出来之后,闻人司真的没有一日安生。同样,白尹也没有。暴力这种东西,是真的不适合用在两个相互喜欢的人的身上。一旦使用,就会陷入无限的轮回和相互撕扯。
仁德九年,北冥太子闻人夏与北冥静王闻人司决裂。自此纷争不断,党派林立森然。
静王闻人司虽然没有母家,但是却意外获得了以右相为首的朝中官员的支持,而且很多北冥的旧贵族,以前绝对站在太子那边的官员,也不由得纷纷一边倒向静王这边,其中甚至包括白家当时的掌门人,北冥武林中位居第三的白瑛。
而太子那边的势力却看上去略微有点让人唏嘘。
一共三股,太子外公的东门家及其附属家族肯定少不了,再者就是朝中以太子少傅孙伏休为代表的坚持北冥国“嫡在不立贤”原则的保守派,再加北冥国武林第一高手白家的白尹白景行。
可以说,白尹自己就是一股势力。
而且还是公然跟整个白家翻脸站在闻人夏这边的。
当决裂的号角已经吹响,闻人司也真的被白尹给打了一顿之后,两个人再见面时候的画风也就变了。
闻人司再遇见白尹,说话的样子就再也没有客气过:
“切,我道是谁,原来是太子那边的一条好狗白大人!”
“怎样啊,你又要打我么!爷这次可没做什么唐突了你白家理法的事,滚滚滚!离爷远点!”
“什么?阿夏说我喜欢你?我呸!你恶心不恶心!爷是正当当的北冥男人,你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就谁都可以睡!我告诉你,别听阿夏那个变态说什么鬼话!他就是个变态!老子喜欢女人!就算要睡个男人,也不会睡你这样的走狗!松手,别碰我!”
“你跟阿夏勾结起来恶心不恶心,我告诉你,没错,爷就是要跟你作对。我恨死你了,你厉害。你那么厉害倒是还范御医的命来啊,你倒是换阿颖的命来啊!你又要动手,除了动手!你还会什么啊!白尹,我们完了!你今天大可打死我,我一辈子不想跟你有什么牵扯啊!”
彼时年少,血气方刚。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本来无数次跟他见面,都是计划好要道歉来着,但是不等自己开口,闻人司那边语言一挑拨。自己就跟那人闹起来了。
那人嘴巴向来是个带刀子的,说话专拣人痛处。
白尹说不过他,就忍着不说话。
那次那人又闹,直跟他闹翻了脸,上去扯他,两个人扭打地乱了,那人就一把抓下了白尹眼上的黑布。
白家男子万目皆盲,黑者为尊,撕了人家的黑布,就是撕人家的祖宗,白尹恼大了,抓过那人的头发,整个把人甩了出去。
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有了肢体上的暴力,仿佛魔咒一样,暴力就一直持续下去,越来越多的一言不合,越来越多的纠缠打骂。去趟静王府,他不理那人,那人拿滚烫的茶水泼他脸,要打。去趟东宫,在后花园遇见那人,让个路让不明白,要打。
连那人平明遇上个跟他背影相似的奴才,他就自己偷养起来,偷着打,直把人打死!
最后被人揭发,群臣弹劾。那时候他是长大的静王,不能再拿他当小孩子,再去跪奉先殿。于是改下了执金吾的大狱,去领八十鞭子。那时候的执金吾左丞还是东门选。东门选伶俐,顺手人情就把实施鞭刑的主审给了闻人夏。那时候,闻人夏带着他,手里拿着刑鞭,守着他的面,把说好的八十鞭子生生打成二百。
他脚下暴跳着,嘴里怒骂着,把对方的鞭挞到支离破碎,血印染在行刑的地面上,诡异地仿佛是献祭时的灵图。
白尹眼前一片漆黑,双手发凉,却麻木地站在原地,静静想象对方温暖的血液,流淌过自己脚下的样子。他很希望闻人司能够叫出声来,也许喊叫可以减轻他身上的痛苦。但是他也害怕闻人司会喊叫出来,因为他怕自己忍耐不住,会冲上去,做出些后果严重的事情。
其实白尹并不想这样祸害自己和闻人司的感情,但是每当自己要收手的时候,脑子里却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个隐匿在金光朦胧的鲛绡帐后,那个手上涂满蔻丹,头戴凤冠的铁腕女人。
她是闻人夏的亲娘,亦是北冥全部女人中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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