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
凌启羽回宣王府,已是半月后的事。
当时正是午后,王惟朝在书房小憩,凌启羽推门而入。王惟朝闻声睁开眼,一时还以为尚在睡梦中,再一定睛,确是凌启羽。
他急忙披衣起身,面露喜色道:“你终于回来了。之前——”
凌启羽匆匆道:“那些先不提了。我这次来,是带了个人来见你。”
王惟朝道:“什么人?”
门外已有人快步进房,见了王惟朝,一时睁大了双眼,又惊又喜,跪倒在地道:“殿下!”
王惟朝怔了一怔,觉得那人面容熟悉,忽然惊喜道:“李大哥?”
他将李颐扶起来,细细打量一番。当年在边塞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也退了些黝黑,一双长满茧子的手也养的白细了些,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
李颐一笑,两眼边弯起细纹,连声道:“想当初在宣府的时候,还是个少年。如今殿下已是个堂堂男子了!”他说着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我,还改不了口,如今已不该叫殿下,而是要叫王爷了。”
王惟朝笑着请他落座:“哪有那么多讲究,李大哥喊着什么习惯便叫什么就是。”
凌启羽道:“你们慢慢谈,我出去看着。”
他说着,转身出去把着门口。
王惟朝多年不见他,也分外热络:“这些年李大哥都是怎么过的?”
李颐道:“当初殿下和将军回京之后,我便离了军,回老家贩了几年生丝,本来只想混口饭吃,没想时运好,买卖做的顺风顺水,也攒了些钱,开了几间绸缎庄。”
王惟朝道:“喔,是哪家字号?”
李颐笑道:“小门面说出来怕王爷笑话,我在杭州老家开的铺子取了个名叫兆祥绸庄,今回来京城,便是来挑块宝地,来扩生意的。”
兆祥绸庄的名字他曾听过,前几年在苏州封地的时候,便听说杭州城出了个丝绸大户,做生意有一套,铺子开了没几年便搭上了织造局,专门为朝廷进贡。却没想这个绸庄的主人竟是李颐。
王惟朝笑道:“我在封地便听闻过兆祥的名声。李大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当真可喜可贺。”
李颐笑道:“不过是运气好了些,也说不上多了不得。这回进京准备开分铺,也也亏了少将军提携。”
他说着,笑眼看着门外凌启羽的身影,有些感慨。
王惟朝瞥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李颐神色笑道:“说起来最早是几年前的事,家乡都在一处,少将军回老家祭奠时我们两人可巧路上相逢,这些年便一直没断了消息往来。我这回进京,也是少将军安排的。”
院子里哎呦一声,罗宝大老远瞧见凌启羽,大声招呼着过来了:“凌侍卫您可回来了,王爷可叫小的们出去找了您好几日呢,整个京城险些都让小的们翻了个底朝天,您这些日子是去哪儿了啊……”
罗宝走到跟前,凌启羽眼皮抬也不抬。没见他怎么动,怀里揣着的剑却已甩了个花,咔嚓一声挡在罗宝鼻尖前。
罗宝额头上顿时就淌了冷汗,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连连后退。
“呵呵……凌大人您心情不好,就当没见过小的。小的不耽误您在这儿练功了,小的先走了。”
王惟朝原本还想问些详情,瞧着散发着杀气的凌启羽,识相地没再问。
李颐拨弄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欲言又止,片刻压低声音道:“王爷这些年忍辱负重,可有什么打算?”
王惟朝端着茶,慢慢撩着杯中的浮沫,神色不动道:“李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颐看了眼门外,横下一条心道:“当年凌将军之事,宣府驻军中多有不忿。王爷也知道,宣府三大营,说白了就是凌家军,军中将士多半誓死效忠凌氏与王爷您。若是您能与少将军出面,想必前来追随义帜的大有人在。有了这些人,欲谋之事,无所不成!”
王惟朝看着李颐,面色平静如水,目光却倏然锐利起来。
“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李颐手心潮的满是汗水,口舌有些发干,他牵动了几回喉咙,才发出了声。
“当年之事,我李颐不服,少将军不服,宣府三大营将士不服,王爷您也不可能咽得下那口气。只要您有这个意思,我李颐便是倾家荡产,也会为王爷尽力,将当年您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凌启羽早听得心焦,忽地拉开门,大步走进屋道:“举事与否,就看你一句话。今日你点了头,修罗地狱我们都随你去,不然就各走各路,从此各不相干!”
李颐也看他,神经绷得极紧,只怕他会说出半个不字。
王惟朝心绪起伏不已,手心冒出汗来,恍然间好似听到战鼓擂动,沙场厮杀之声。沉寂已久的血气渐渐翻涌起来,煽动他,催促他,一遍遍地在他耳旁轻声道:“这大好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重来,还等什么?”
他几乎就要应下,只是眼下毕竟不能。
他已有多年不曾与李颐相见,这十年能够改变的太多,包括曾经毋庸置疑的忠心。
更何况——他抬眼往窗外望去,假山旁的苍松亭亭如盖,浓荫之下一抹翠色衣袖在风中轻动。
他慢慢道:“战祸一起,多少人将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战死沙场。流多少血才能换江山易主,你们都是血腥风沙里度过日的,怎会不明白。”
凌启羽自是不知王惟朝心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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